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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2月29日星期三

回忆


 回忆
1, 童年很不快乐,因为没有什么玩具,商店里没有玩具卖。记得小时候在楼后面不远的部队军营外的台阶上玩耍,小孩子们常去。有一天可能我去得早,一个人蹲在台 阶上玩石子,突然,有个军人模样的人从后面俯身在我耳边说“你是地主崽子”。那声调就像对猎物戏弄,轻怪但又洞穿,说不出的难受,几十年后还能感觉到。那 时还没有上学,应该是六岁前,记忆还不完整,大部分不记得,但只有这事如此深刻。那是一个可以对几岁的儿童充满仇恨的社会,让我明白了自己是一个谁都可以 肆虐的小贱民。
 
2, 一方面由于家庭背景,任何出风头的事,我都是被选择性忽略的对象 。所以,在红小兵、红卫兵泛滥成灾的时候,本人也未加入,成为年级里最后的几名群众,另外几个大多有明显的品行问题,本人却无疾而终。有趣的是,我姐姐总 能表现良好,很早加入。看来后天努力不足,才会如此悬殊。更别提共青团。据说某宇宙级大师都团员出身,本人却没有为稻粱谋地加入其中,觉悟难道超出了宇宙 不成?
3, 童年依稀记得小童伴之间玩耍,可谓友爱。本人落水,被人救起。也曾自己外出看戏,以为走失,邻里帮助找寻。这些都是我学前的零碎记忆。显见那时的人际社会 关系远非现代冷酷。只是文革开始,人际关系紧张起来,打闹时常出现。很多同伴在家长的教训下,不再和我来往,大约是怕受我影响。后来情况更加恶劣,时常被 人侮辱谩骂,也挨过一些打,但我从不对家长提起。为了躲避,只好每天独自绕远道上学,不走通常大家都走的道。
4,更加雪上加霜的是,家母由于记恨重男轻女的自身经历,决定家庭革命,改为重女轻男。虽然我谅解他们的社会处境,需要发泄渠道,但我成为家庭革命的牺牲品,实在难以释怀。受压迫的未必追求公正,而是希望颠倒成自己是不公的受益者 ,模仿施暴于更弱者。不仅缺少关爱,经常受打骂,与后妈相差无几,真不知怎么熬过来的。这练就我对不平的敏感和反抗心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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